消費主義狂歡的年代,商家和各類時尚「專家」的諄諄教導讓你覺得不買一件他們推薦的商品,不按他們推崇的生活方式生活,你就是「不寵愛」自己。沉溺于物質的海洋是否真的可以提升自己的生活質量?抑或只是成為消費主義的犧牲品,又或者這一切是現代社會謀求發展的不得已之舉?最近趁著《北京女子圖鑒》《上海女子圖鑒》系列播放之際,我又重看了一次《東京女子圖鑒》。
人得在年輕時就接觸上等的東西,品味不是一朝一夕能養成的⋯⋯你穿好這身和服的話,就勝別人一籌⋯⋯將引導你去過更高質量的生活。
—《東京女子圖鑒》
這句話是日劇《東京女子圖鑒》的女主角綾在偶然走進一間和服店試穿和服時店老闆說的,那時的綾是一個嚮往都市時尚生活但閱歷尚淺的女孩,這一席話對她來說非常受用。
其實這類頗具時尚「教育」意味的話絕非編劇首創,日本「生活手帖」雜誌的編輯松浦彌太郎就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越是年輕越應該花錢,不然等到四五十歲時買到劣質品會被笑話」。諸如此類的還有「女人要學會買東西投資自己」、「買貴一點的東西就是犒勞自己」這些是廣告中屢見不鮮的宣傳語。
這也並非近些年才出現的現象,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服裝銷售人員已經學會在男士顧客挑選領帶顏色時扮演「權威專家」角色,告訴他們如何搭配色彩以跟上潮流,這種做法能夠幫助增加產品銷量。在1920年代,巴黎是定義何為潮流的時尚之都,不少美國女性會遠赴巴黎購買服飾,當時在美國還有不少人做著類似「時尚顧問」的工作,為商家提供產品包裝、選色方面的「專業」建議。
若真能成為物質的主人,過上商家所說的「高品質」生活,自然是一件好事,但當放縱於物質的世界時,你是否能確保自己是物質的主人,而非奴隸?當我們為了買到更好的東西、享受所謂的「高品質」生活而加班賺錢時,當我們因熬夜滿臉長痘而不得不買更貴的護膚品時,我們捫心自問這樣的生活是「高品質」的嗎?
再回到《東京女子圖鑒」,綾聽著和服店老闆的話不知不覺間差點錯失工作面試機會,在她慌忙出門時店老闆還在勸她「冷靜點,沒有任何事能束縛住你,不需要中途離開這裡的藉口」,然而諷刺的是,店老闆所謂的「藉口」可是對於綾來說萬分重要的面試啊。店老闆其實就是消費主義時代各色商家和時尚專家的化身吧,而我們,也許一不小心就會和綾一樣忘記自己本來的目標,迷失在「物質即幸福」的幻象中。
「現代性」就是一項交易,所有人都在出生的那天簽了契約⋯⋯這份契約決定了我們吃什麼、做什麼、想什麼⋯⋯住在哪裡、愛什麼人,甚至如何死亡。
—《未來簡史》
這句話來自以色列歷史學教授Yuval Noah Harari的著作《未來簡史》,Harari認為隨著科技發展,人類拋棄過去對神明的崇拜,轉而為自身尋求力量,追求快樂。科技使生活富足,經濟騰飛,只有保持經濟的不斷增長才能保證生活一直這樣富足下去,發展經濟成了現代人的新「宗教」。生於現代的我們每時每刻都與現代生活方式緊緊相連,為此我們消費、我們工作賺錢,這樣,經濟才能一直發展,現代社會才能「永動機」般一直運轉。若真如此,每個放縱在物質世界的人竟也是在為人類社會的發展做貢獻。
處在時代旋渦中的我們「當局者迷」,徜徉在物質的世界,對於自己、對於人類還有地球,究竟是種怎樣的影響,我們無法給出最終的答案。但至少,正如「東京女子圖鑒」海報揭示的那樣,一件件商品搭建出東京,搭建出現代社會,而我們就如東京鐵塔般是這個時代最醒目的地標。
Reference: Bright Modernity: Color, Commerce and Consumer Culture edited by Regina Lee Blaszczyk, Uwe Spiekermann &《未來簡史》Yuval Noah Harari著 林俊宏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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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May 2018,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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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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