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接過張文豪的卡片── 無用·生活研習所,白底黑字豎印著「無用」二字,「無」下方的第一點與「用」的撇以一筆連著帶過,這一下同氣連枝讓我想起一個故事。大樹與狸狌的故事。
有一天,惠子指著一棵擁腫得連木匠也懶得砍伐的大樹,要莊子看看這大而無用的東西,暗嘲莊子的學說如這棵大樹大而無用。莊子笑了笑,說狸狌既身手靈活,又懂得捕捉獵物,有用吧。奈何牠跳來跳去終會誤踏被捕器,反而擁腫的大樹卻因為無用而免於侵擾。
以「無用之物」拯救自己、實踐生活
「無用·生活研習所」這個名字,大概看不出陶藝的端倪。然而,張文豪與另外兩位主理人均是陶藝家。「我們造的大多是器具,杯杯碟碟以及咖啡漏等;在大家看來都是一些在雜貨店用十元八塊便能搞定的無用之物。而陶藝、手作於他們來說,也是無用之物,因為正正經經打份工才叫有用嘛。」其中一位主理人Candice這樣解釋工作室的名稱,彷彿是對這些評語的叛逆反動。
文豪吐出一句,「與其說喚起世界重視工藝,倒不如先說造陶是在拯救我自己」。「初成立無用·生活研習所,我是有正職的。陶泥成了一個避風港,讓我暫時忘卻日間工作稍作喘息,慢慢變成一個釋放壓力的出口。」
或許釋放壓力的出口有很多,看文豪手心捧著一個白瓷碗,說「摸著出窰的瓷具,人會頓然平靜,滿心幸福」,就明白「造陶是在拯救我自己」並不誇張。Candice也道「接觸陶藝後,我急躁的性格好像都慢下來,靜下來了」。有用的正經辦公讓我們遍體鱗傷,反而所謂十元八塊可比擬的器具,卻因為無用而拯救了他,改變了她。
與其說「無用」是反動,倒不如說是一種實踐;這絕非要腦袋筋疲力盡的理論,而是讓生活有生命力的習作──無用有大用。
器具像情人,是一輩子的事
「要懂得跟陶泥溝通,不是一味搓圓壓扁。泥的溫度、泥上的痕跡,都是給製陶者的回應。」這份溝通不只流於製陶過程,文豪指「即使是日常使用,用家也會留下痕跡,瓷器的色澤會反映出來」。溝通的耐心源於珍惜,「就像挑另一半,你也不會瞎挑,因為是相處一輩子的人;器具也能用一世啊,為什麼我們不好好的選,珍惜的用呢?」當餐具摔在地上,我們小心收拾,細看地上還有沒有碎片;通常那時候才是你第一次凝望那隻碗。
遇上研習生活的同路人
如果生活迫人,何妨逃到陶藝去;「我大多將瓷器外面留空不上釉料,內層的釉料也會選用啞面的。上色方法喜歡以乾筆筆觸,保留泥本身的特質」。陶藝讓他們欣賞寧靜,學會留白,還認識了一班學生。「其實他們更像朋友,用我們自己造的清酒杯喝他們自製的梅酒。閒時其他陶藝所的朋友,也會自攜作品杯酒言歡。」陶藝,不只是一件藝術品,亦是走進生活的牽線,讓他們遇上一起研習生活的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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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IGN: CYAN F/HOKK FABRICA
12 September 2017, 12:00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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