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lebrating IDAHOT：性取向的秘密，可以告訴媽媽嗎？網絡人氣女同志這樣說

對於很多人來說，媽媽或許是我們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不論是第一件喜歡的玩具，第一個喜歡的朋友或是第一套喜歡的卡通，我們統統會拉著媽媽溫暖的手告訴她。只是人大了，見識多了，交友圈闊了，藏於心中的秘密也就自然的多了。雖然時代在變，但媽媽對我們的那顆包容的心，大概永不變改。但對於一眾同性戀者來說，性取向也許是一種連母親也無法坦誠的秘密，讓他們害怕的是到底是什麼？

若然是愛她的話，又怎會責怪她什麼，更無須去追究為什麼她會喜歡同性了吧。

－查理媽

查理布朗和月光仙子，是台灣網絡上人氣極高的情侶檔，憑著漂亮的臉孔、標準身材加上搶眼造型，就活像漫畫走出來的角色一樣。當中查理布朗既帥氣又不失柔情的外形，時常讓網友對她的性別有所疑惑。事實上，查理布朗是個不折不扣的女生，卻絕對無阻跟月光仙子發展出甜蜜的同性關係。外人看上去是幸福而匹配的一對，每每貼上合照都會有粉絲留言祝福。但在這個對同性戀還未是百分百開放的社會，家人又有否看好和支持她們呢？

搞笑型媽媽伴成長

「從小，媽媽跟其他同學的媽媽不太相同，並不會給我太多限制，反而像朋友一樣，會陪我們吃科學麵（即食麵）和麥當勞。」查理口中的媽媽，是一位搞笑型母親，愛笑、愛出門、愛拍照，甚至比女兒還有活力。外表男子氣的查理，其實也有非常「女兒」的一面，被問到最喜歡跟媽媽一起做什麼，她回答說：「和她一起準備做菜吧，我喜歡陪她買菜，回家後幫忙挑菜、遞食材，我很愛吃她做的食物。」

在查理媽眼中，小時候的查理是個大剌剌、善解人意、不拘小節的孩子，雖然從來沒有想過她長大後的伴侶會是怎樣，卻對她的性取向有著一點猜想。「她一直都是中性打扮，也一直沒交男朋友，所以在她沒正式告訴我之前，一直都懷疑著這個可能性。」

突如其來「出櫃」換可愛回應

雖然母女感情非常好，亦是無事不談的傾訴對象，但正式的「出櫃」對於很多同志來說，總是需要一點勇氣才能踏出的一步。相比起那些花巧的出櫃方式，查理選擇了一個最直接卻又不失溫馨風格的方法來告訴媽媽…

因為跟媽媽是屬於什麼也能聊的關係，加上長大後常常不在家，所以每次回家的時候，查理都會把握時間跟媽媽在車上天南地北的聊天。就在一次假日出遊，坐在前座的查理突然帶著微笑的調轉頭跟後座的媽媽說，「媽，我喜歡女生。」就是這樣簡單、直接、不修飾的一句，道出了這個自小一直跟隨她的秘密。眼見女兒都鼓起勇氣跟自己敞開了心扉，查理媽縱然百感交集，也因為基於愛而接受了這事實。「媽媽沉默了一下，只回了我一句『我想也是啦』。當下覺得她很好笑，雖然帶著無奈卻還是接受我，很可愛。」

「大概很少家長願意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但若然是愛她的話，又怎會責怪她什麼，更無須去追究為什麼她會喜歡同性了吧。查理的個性從小就不太讓人擔心，所以我相信她的選擇一定是她考慮過的。而且我當然希望她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人生苦短，何必讓自己的孩子難過無助鬱鬱寡歡呢！」查理媽坦言，從來沒有想過要反對查理作為同性戀者的身份，亦深深明白「反對」是不可能改變她的。她認為既然女兒經已決定了她自己的人生，作為父母就應該出於對她的愛而尊重她，「誰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子女變得孤立無援。」

喜歡她就覺得對方什麼都好了。

－查理布朗

自幼稚園開始自覺喜歡女生

查理向父母出櫃的過程，對很多同性戀者來說，應該是非常順利的經驗；那對於性取向的自我覺醒，也是這樣順利嗎？這位紅爆網絡的女同性戀者，可曾試過在同性和異性的擇偶邊緣遊走過？「沒有，好像從幼稚園就喜歡女生。其實當下也沒什麼意識到這是喜歡，反正我小時候就比較高，男生也會怕我，所以我會幫忙喜歡的女生搶溜滑梯，她們被欺負的時候我也會幫忙出頭。」曾幾何時，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簡單，這樣純粹。

跟月光仙子屬於人前人後也同樣恩愛的一對，交往五年，查理最喜歡仙子什麼？「其實自己一直都沒有特別的擇偶條件，喜歡她就覺得對方什麼都好了，但仙子的自信、才華、不做作最吸引我。」對於查理媽來說，這位女朋友也是滿分的。「仙子蠻好相處的，外型溫和、柔弱、時尚，是個非常有想法的一個人。我很喜歡跟她們一起，跟她們出遊常常有人找她們合照，那讓我覺得很新鮮，三個人在一起的感覺也很溫馨。」

跟媽媽上一課愛情學

關於愛情，很多人都認為婚姻是幸福的終點，但查理母女二人卻不甚認同。雖然查理自己也有想過跟仙子結婚，但卻從不強求儀式上的束縛。反而，她認為幸福就是兩人能一起享受虛度光陰的美好，也能向同一個未來努力。另一邊廂，查理媽則希望女兒知道，兩人的相處只要是在於安穩、平淡、愉快的狀態，也就是幸福了，「不要忘初衷的好好對待彼此。」

你不能強求所有人的認同，重要的是你需要先強大和充實自己。

－查理布朗

同性戀、異性戀，真的重要嗎？

或許以同性戀者的角度，查理布朗屬於異常幸福的一群，擁有完美的伴侶，非常支持她們的父母，但其實對於那些仍然躲在衣櫃裡，難以啟齒的同路人，查理還是非常感觸。「你不能強求所有人的認同，重要的是你需要先強大和充實自己，不管是經濟、思想等等的各方面。待自己的想法成熟之後，其實別人是否能認同自己的性取向，真的就不是這麼重要了。」查理明白，有時候父母是出於擔心孩子的未來才直覺地去不認同，因為傳統的想法是女孩子要有個可靠的老公養，或是認為社會會有異樣眼光等，所以她認為如果孩子能證明自己和另一半在一起自己能過得很好，或許父母的擔心就會少一些了。

作為同性戀者的父母，要一時三刻的接受自己的子女「不一樣」，當然不是容易的事。「傳統的觀念、輿論的壓力、世俗的眼光下，或許會令很多做父母的無法接受子女性別取向有別。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發生，並不是孩子的『選擇』。或許他們的內心也無法勇於讓多數人知道，時常活在苦悶中。我不忍子女受苦，愛她們就接受她們吧！能否打開心中那扇門，其實也只是一念之間，你苦、你怨、你無奈…試問這樣你快樂嗎？他們會快樂嗎？」查理媽表示，其實同性戀的孩子，真的與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比其他人更優秀。她直言自己非常樂意把查理和仙子介紹及自己的朋友同事們認識，讓她們感受到被接受的溫暖。

後記

當知道要做這個題材的訪問時，本身沒有認識任何同性戀者朋友的筆者，立即向身邊的朋友求救，請他們幫我找。原本在想，要找受訪者應該不難吧，想不到卻是一大堆難題。得到的回應，不是還未向父母出櫃，就是不希望接受訪問，不想人家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一步步臨近截稿日期，心裡當然緊張，但更多的是覺得揪心。試想想在同一屋簷下，竟然連最親的父母也要有秘密瞞著。是什麼讓他們害怕？是怕父母不接受，朋友不接受還是親戚不接受？說到底，其實是社會觀念作怪。人們總喜歡排除異己，這是一種保護自我的天性。但這是否就代表那些「異己」是錯？是罪？ 5月17日，是「國際不再恐同日」(International Day Against Homophobia, Transphobia, and Biphobia)。在這天，看過查理布朗故事的你，不妨先放下先入為主的觀念和有色眼鏡，亦撇開大家在宗教和文化的差異，因為這群小眾的故事絕對值得生活在同一國度的我們去傾聽和體會。

Original photo courtesy of the interviewee

TEXT & INTERVIEW: CRYSTAL C
DESIGN: NATALIE K/HOKK FAB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