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過,只有和蘇青相提並論她才心甘情願。可是現今文青好像只懂得張愛玲的文字,卻不知道蘇青是誰。張愛玲的文字,初讀或許了無悸動,可只要多瞥一眼,心就會泛起一陣灼熱。蘇青的文字,是親切是踏實,讓大眾找到共鳴,看見自己的影子。
把我同冰心、白薇她們來比較,我實在不能引以為榮,只有和蘇青相提並論我是心甘情願的。
—張愛玲
父 系 社 會 中 的 女 性 文 字
蘇青,本來的名字是馮和儀,有著「鸞鳳和鳴,有鳳來儀」的意思。諷刺地現實的她面對丈夫出軌、家暴、奶奶冷眼。蘇青年輕的時候可是相當漂亮及有才華,在大學被稱為「寧波皇后」(雖然不曉得有什麼關係),就因她是風雲人物,讓高中男友要急急娶她過門,男方李欽心想這樣便能好好霸著她了。
你可能會不屑李欽要以婚姻霸著她的迂腐,然而請看下去,迂腐的事可多的是。蘇青連續誕下四個女兒,這下慘了,重男輕女的社會中,生不出男生的媳婦在家中的地位可說是岌岌可危。蘇青委屈了,卻不委服,才女於是寫了一篇《生男與育女》。雖然第五個孩子終於是男的,但命運好像也沒差。
生產的女人感到悲哀,被生的女人覺得不舒適,
輕視產女的女人困在失望的痛苦中。
生產的女人恨輕視產女的女人予以難堪而遷怒於被生的女嬰,
輕視產女的女人因怪生產的女人的肚子不爭氣而遷怒於被生的女嬰,
於是眾怒之的——女嬰——雖有「千金」、「掌珠」之名
而不能有「千金」「掌珠」之實矣!
「精」之過乎?「卵」之過乎?
—《生男與育女》節錄
在林語堂的雜誌刊登,蘇青發了一口「產子是女人,嬰兒是女人,而輕視母女的也是女人」的冤氣。輟學的蘇青在家帶小孩,沒有經濟來源便問愛面子的李欽拿錢,不過李欽就一句錢我沒有,你自己又不去掙錢。直到李欽出軌,蘇青始明白女性應該經濟獨立,不能依靠男人了。她選擇離婚,還寫了一篇《論離婚》。
等 不 到 讓 她 卸 下 盔 甲 的 男 人 , 就 讓 自 己 成 為 千 錘 百 練 的 女 人
蘇青於文壇紅極一時,更自辦雜誌;當發行人想分一杯羹的時候,她自己扛著雜誌,走到大馬路上賣,她是一個有膽識、不屈服的女生。張愛玲、胡蘭成替她的雜誌寫稿,二人認識也是因為蘇青。有說原本好得像閏密的張愛玲與蘇青,就是因為胡蘭成與呷意而疏離。
蘇青一生與不同有妻室的男人有著曖昧關係,又經歷過人生中各種苦與悲;張愛玲卻以「偉大的純真」來描述這位千錘百練的女人。其實蘇青這一種女人,說到底還是需要家庭,渴望保護;只是面對現實的苛待,她依然要讓自己活得好,依然抱著希望去生活,等待一位讓她可以卸下盔甲的男人。
天下竟沒有一個男人是屬於我的。他們也常來,同談話同喝咖啡,有時也請我看戲,而結果終不免一別。他們有妻,有孩子,有小小的溫暖的家。
—蘇青
Reference:胡蘭成. “談談蘇青.” 小天地》(上海), 創刊號 (1944).張愛玲. “我看蘇青.” 天地》(上海) 19 (1945).高郁雅. “猶太作家? 抗戰時期上海女作家蘇青的鬻文生涯.” 輔仁歷史學報 19 (2007): 119-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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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eptember 2017,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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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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