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戲班最先是全男班開始,女性與男性同台同演被認為有傷風化,因此花旦角色也由男性擔演,最有名的男花旦當然是京劇的梅蘭芳先生,而粵劇演生旦同樣出色的薛覺先先生,他這頭飾演范蠡,那頭便演西施,故有「萬能泰斗」之稱。
那女戲班到底從何興起?如何從男戲班脫穎而出?有指於雍正年間已有女戲班,但一直被認為質素較差,戲種狹獈,有文無武,不及男班,總被看低一線。
在中國一處,淅江紹興一帶,那片秀麗的江南山水,於上個世紀初漸漸囤疊女戲班的養份,同樣是男班起家,卻孕育出意興文雅、戲風陰柔、以文戲為主的越劇,並日漸趨向全由女性主導,至現在偶爾也會招請男演員,但全女班仍是越劇最大的特點,「淅江小百花越劇團」正是中國首屈一指的女戲班。女性演起文戲來特別細膩動人,在台上大談情愛時,兩女同台同演,不會因性別而有礙,觀眾又不會覺得不雅,越劇就這樣於民間形成及流行。
越劇的「越」取自李白的《越女詞》,詞中盡是形容越女之美,取其溫婉秀麗之意,與越劇婉約的唱腔及身段不謀而合。公元前2032年的越國,正是今天的紹興一帶,西施當然是有名的越女,她帶着沉魚之容,堅毅報效國家,重疊着一眾越劇的女戲子形象,以女性陰柔從男戲班跑出,成為繼京劇後第二大的戲種,也把江南越女美的精髓收攝妥貼。
文學中描寫得最逗趣的女戲班應該是《紅樓夢》中的十二官。賈府從江南姑蘇買來十二個女孩子,養在大觀園的梨香院做戲,這是古時大戶人家一貫自設戲班的做法,同時是女戲班最初的原型。這一眾情種戲子,芳官、齡官、蕊官、藕官、荳官等性格各異,時而反串小生的與小旦戲假情真互相愛慕,那頭惹得賈府一陣花露風波,有時妝上男子夷裝扮小廝,在大觀園過了一段哄鬧的歲月。書中年輕女戲子的真摯反叛,正正反襯着大家族的封建與虛偽。
不難想像《紅樓夢》是越劇著名及重要的演繹經典,紅樓女子及人物眾多,性格分明,各旦或各女小生均能發揮,加上許多角色性別及性向模糊,如賈寶玉與脂粉為伍的女子特質,女戲子飾演上來更駕輕就熟,也更貼近賈寶玉本身的形象。另外,如《梁山伯與祝英台》、《西廂記》、《牡丹亭記》等古典文學也是越劇常用的經典文學,在捉摸梁山伯與祝英台、張生與崔鶯鶯、杜麗娘與柳夢梅之間淒美的愛情時,女戲子無疑會演繹得更唯美、深入、純真。
可想像當年民初時代,女戲子在一眾男性壟斷的戲壇中突圍而出,確立女戲班,定名越劇,在江南乃至上海一帶,闖出專屬的藝術空間。在此大膽假設着,越劇對戲曲美感的追求是前衛的,對時代的革新是敏銳的。
Reference: lizawang, hkcd, wikipedia & wenwe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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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March 2018,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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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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