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儘管我們已身在二十一世紀,遠離了歷史書上那個封建社會的時代;然而,女生或多或少仍然受到婚姻的束縛。年輕的單身女性或被視作獨立自主,漸漸這群不以結婚為依歸的單身女性,就會被扭曲成為嫁不出去、沒人愛的「姑婆」。這星期,我們來研究一下「姑婆」這個污名背後的的女性文化。
自食其力的時代
談及「姑婆」這個詞語,大概需從「自梳」文化說起。傳統的中國父權制度下,女性「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也就是儒家思想「三從四德」中的「三從」;只要是生為女子,一生都要從屬於男性,以男性為中心。
直至明、清朝年間,有一群女性開始擁有自食其力的經濟籌碼。隨著在廣東順德、南海一帶種桑養蠶業的興起,從事種桑、養蠶、繅絲的女性紛紛得以雙手養活自己,變得可以不再依賴男性;由盲婚啞嫁的被動者,變成掌握自己命運的「自梳女」,親手結束這份千古不變的女性悲哀。

所謂「自梳」,就是透過特定儀式將頭髪自行盤起,以示終身不嫁;在家或許仍要從父,但卻打破「出嫁從夫,老來從子」的女性命運,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慢慢這文化「相習成風,隨地皆是」 ,這群自梳女生一起共居、互相照應的房子──人稱「姑婆屋」。
據《尋找最後的自梳女》一文 中,「自己的頭髮自己梳,自己的衣服自己縫,自己的生活自己理,自己的音樂自己享」,就是自梳女們對自己的詮釋。即使「姑婆」由始至終都帶有單身的含義,可在某種意義上,「姑婆」是一種自食其力的指代,而非如今天「嫁不出去、沒人愛」的意指。
姑婆屋乃聖潔之地
近年有報道指,一名37歲未婚女子考慮「買定姑婆屋」;有趣的是,男人買的房屋,依然叫房子,換轉是女人購買,卻改稱為「姑婆屋」。現今「姑婆」這個詞語,總是帶著貶義或自嘲意味;過去卻剛剛相反,以往養蠶絲之地被視為聖潔之地,連帶這群自梳養蠶女性所居住的「姑婆屋」,也成了不准男子進入的區域。「聖潔」,大抵歸因於自梳女的貞潔,然則無論如何都絕非貶義之詞。
當時,自梳女性是唯男獨尊的社會風氣下的異數,死後就連殮葬的權利也沒有;自決單身的女性們為了互相幫忙,一起用辛苦賺取的血汗錢,集腋成裘,買下「姑婆屋」。那份自主的決心,極其動人。儘管在傳統保守的觀念中,單身仍是一個不被社會認同的選擇,但當時人們仍將這群女性居住的地方視為聖潔之所,而非今天的意味──「沒人愛的女性集中營」。時間從沒間斷地向前走,那人們的思想呢?

這些討人厭的老姑婆
隨便在搜尋器上鍵入「老姑婆」 ,結果便會出現了各大主流雜誌、網站的文章標題,這意味著「老姑婆」一詞於現今通俗文化,依然合用。暫且撇除這個詞語背後的歷史含意,只淺談一下我們普遍地所賦予「姑婆」這個字的指代性。
除了主流文章,搜尋結果和相關搜尋都顯示一組耐人尋味的字詞──「老姑婆變態」。經過一輪歸納,得知討論區上的「老姑婆」,大多泛指一些愛說三道四、愛嘮叨、惹人煩厭的單身女子。看來「老姑婆」彷彿已是「討人厭的未婚女子」的代名詞。
單身的彈性
住在「姑婆屋」的自梳女,誠然是最為獨特女子群體;她們公然對抗婚姻,這種看似大逆不道的行徑,卻意外得到當地社會的認同與包容。
不過,從古至今,女性們大概都缺乏了一種彈性──單身與否,是一種自主的選擇,而不是一件覆水難收的事情。單身也好,結婚也好,人生是流動的,為何不能給自己、給他人一點彈性呢?獨身女性置業,並不一定至死都是獨居的「姑婆」;況且,哪怕今生最後我也是獨居,亦不由得你來提早定奪我那感情線的可能。
Works Cited
李健明。不拜觀音拜三娘。2007。
楊秋。試論廣州地區的自梳習俗及其在近代的表現。2007。
郝敬堂、王華平、劉光輝。尋找最後的自梳女。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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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IGN: SONIA/ HOKK FABRICA
25 September 2018, 12:0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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