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際花經濟學：做妓女要有檔次

對Svetlana Z而言，做妓女要做最高級。

不，不是妓女，是Escort（應召、交際花）。

不，也不是Escort，是Entrepreneur。

Svetlana稱呼自己為一名企業家，她所管理的生意就是自己的肉體。19歲的時候，她從俄羅斯孤身一人來到美國紐約市，口袋裡只有$300美元。生活艱難使她投入應召事業。經過四年的苦心經營後，她決定退休，專心追尋她的美國夢──修讀電影和心理學。 Svetlana 今年24歲，在紐約市生活，戶口存有$200,000美元，能夠為父母買下小村屋安享晚年（父母以為她被富有美國男朋友悉心照顧），亦終於能夠負擔修讀電影和心理學的學費。 Svetlana是這樣總括她四年來交際花生涯的經驗：

Spend Money to Make Money

‘I’m a businesswoman. I did what politicians in this country are always encouraging immigrants to do. Work hard, seize opportunity, maximize your talents, and adjust and adapt to the new world economy.’ – Svetlana Z

放長線釣大魚是Svetlana的心得，聰明的投資是會換來回報的：一、她聘請專人撰寫廣告，內容不可以太hard sell，要讓客人言簡意賅地了解 「the girl they’re going to fuck」背後充滿個性的一面，例如說Angelina友善輕鬆、喜歡笑，或Anna最愛豪華旅遊等等，都會讓潛在客戶覺得自己「認識」這個女的，對應召（其實簡單來說是「嫖妓」）的行為感到更加舒服。

二、給專業攝影師 $1500美元拍攝個人照；三、做足研究，拒絕那些來者不拒、龍蛇混雜的網站如Backpage和Craigslist，只會於頂級的應召網站Eros.com落廣告（每月廣告費 $400），因為那裡會吸引一些認真、肯花費的客人。Svetlana每週花 $500讓自己穩坐「重點推介」，每天花 $50讓自己可以在「最新」一欄出現，因為她發現只要20天都是「最新」 才會有果效。對，這是每月接近 $4000美元的宣傳費！那些只願花 $400的女生只會呆在家裡「拍烏蠅」，兩星期才收到一封電郵。

‘There are lots of young, pretty girls in my business. What got me to the top — and what kept me there — was my work ethic and attention to detail. I was successful because I learned some hard, valuable lessons about making it in the sex-for-money business.’

四、嚴選工作地點，月租 $3000位於曼哈頓的單位雖然昂貴，但這個會是大老闆、鑽石黃老五出現的地方；五、好好照顧自己，5’7”的高度、長腿、豐唇和纖瘦身型是Svetlana的資產，她是素食者，並擁有自己的私人教練，每週必定修甲一次（她只會塗紅色指甲油），工作一定穿名貴內衣和絲襪。每一次工作都是一個表演，她會買$130的睫毛膏，$50的眼影、底霜和唇膏，花$200染髮，每套內衣$100，裝身費共$600。

Make Stereotypes Work for You

Svetlana指出，美國人喜歡種族定型──南美辣妹一定是狂野的，亞洲姑娘奴性甚重，甚麼也為你做，俄羅斯女孩身材火辣但性格冰冷吝嗇，美國本地妹很會打扮、思想開放、好玩但有時自私自利、八婆性格。既然這些關於種族的概念根深蒂固，何不好好利用這些定型？於是Svetlana選了Angelina和Anna這兩個中性的名字，美麗、神秘、國際化的同時不會出賣你真實的國籍，讓客人不會因為種族定型而將你篩走。

The Price is Right

‘I worked hard, but once I went into business for myself, I worked hard for myself, not someone else. It’s the entrepreneurs who get rich.’

Svetlana清楚自己需要提供一些獨特的服務才能提升競爭力，她會提供玩具、角色扮演和BDSM。不過大部分時間，她提供的服務是諒解，聆聽客人的生活、家庭和事業的壓力（90%客人是已婚銀行家）。她觀察，美國本地妹最吃香，收費是最高，其次是西班牙和亞洲（日韓比中國受歡迎），最後是黑妹。Svetlana利用了「男人越難得到越想得到」的心理，將自己「吊高來賣」──Angelina每小時收費 $800，過夜$4000；Anna每小時 $900，過夜$5000（根據性商業界調查The Erotic Review，Angelina和Anna的收費屬於全國最高的1%）。Svetlana拒絕任何臨時找她的客人，一封內容沒有誠意、期望女郎隨傳隨到的電郵她是不會理會的，因為根據經濟學「二八定律」，兩個可靠的長期客戶總比十個散客好。

One is the Most Profitable Number

對於Svetlana來說，那些願意甘受中介公司控制的女生實在太過愚蠢和短視，因為一般標榜擁有20種選擇的中介公司其實只有一blonde一brunette。若果她們要賺最多的錢，她們便要每天應付10個客人！對，她們在暑假完結之前會賺得 $50,000美元，但每天10個客人實在太不符合經濟效益。Svetlana表示，她勤奮工作，但她是為自己而工作，不是為中介公司而工作，所賺到的錢全歸自己，只有企業家才能致富。   看到這裡，讀者可能會覺得很不舒服，這麼年輕的女生為了理想出賣肉體值得嗎？ Svetlana從來都沒有為自己的身體和生命所作的決定而後悔。反而，退出應召事業這個決定令她感到困難，因為做應召的錢太容易賺了。現在，她反而覺得生活有點空虛：

If someone’s not paying you, you don’t have to do blow jobs, you don’t have to smile all the time, you can be yourself. But after a while you feel like something is missing. The something is money. You’re sitting in the same apartment, you’re the same you, but something is missing. Your wallet is empty. Sex is sex, but money is money.

不過，交際花總不能做一輩子，面對著自己的家庭和未來，Svetlana最後決定退出她一手經營的成功事業，靠儲蓄為生，做一個平凡的大學生，將來結婚生子。

I don’t regret what I’ve done with my body, or my life. I had some good times and some not-so-good times. I’ve met some interesting people and some idiots. I’ve learned a lot about what men and women want and need.

筆者看著Svetlana的故事時心情很複雜，Svetlana的自述坦率、誠懇，明顯看得出她很清楚自己正在做甚麼，而且對自己每一個決定負責，你會驚嘆這位少女的自力更新、力爭上游、實事求是、追求專業的態度。但同時，筆者不禁感到不寒而慄，雖則現代女性對自己的身體有絕對的自主權，但當身體只淪為生財工具、性愛與感情脫離的時候，這樣的人生又是否真的值得我們去追求？這刻Svetlana為自己的決定感到無悔，但伴隨下半生而來對家人、未來丈夫兒女的謊言和隱瞞，Svetlana又會怎樣交代呢？即便她勇敢交代過去，旁人又會否給予她包容和尊重呢？ 看來，單單對自己負責也不一定是最負責任的行為。

Photos via Matter

TEXT: FLORIELLE
COVER GRAPHICS: SUKI Y/ HOKK FAB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