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SUGARCOATED
在八萬人圍觀的音樂節舞台上演出車禍現場而不被扔雞蛋，只因她是張曼玉 。
在八萬人圍觀的音樂節舞台上演出車禍現場還被各路高端人士褒獎著「精神可嘉」，對她未來的音樂事業充滿期待，只因她是張曼玉。
你能想像，類似這聲帶癱瘓版本《甜蜜蜜》的表現，若出現在各大選秀節目的海選，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白領、學生、工人，應該會被噴到無地自容，三個月內不敢上街。
草莓音樂節是女神張曼玉公眾視野裡的人生分水嶺。
在這之前，她是越老越優雅的女神。影迷們理解並遺憾著她的息影。和那些年紀很大卻依然在用力過猛的女明星相比，她已經在大螢幕上留下了最好的自己。揮一揮衣袖，帶走了五座金馬獎、五座金像獎，以及其他女演員望塵莫及的柏林、坎城雙料影后。
然後就是上海場的草莓音樂節，她的車禍現場《甜蜜蜜》被當作奇葩視頻流傳──簡直就是影迷們圍觀醉酒偶像唱KTV即視感。眾人哭喊著女神你腫麼了女神。女神的歌聲先是被各種嘲弄。三個小時之後，另一種聲音撲天蓋地：「她已經取得了如此高度，還願意放下自己，重新出發，探索多種可能，是多麼了不起，多麼具備搖滾精神。」
朋友圈裡廣泛流傳著她在北京場草莓音樂節上送給觀眾的四句話：「1. 我昨天用拼音在百度查怎樣在草莓音樂節唱歌不走調，查很久也沒查到，所以今天只能繼續走調；2. 澄清一個事情，我今天是49歲7個月零3天，不是五十多歲；3. 我從小就有個夢想就是要唱歌，我演電影演了20次還被說成花瓶，唱歌請給我20次機會；4. 我不要停。」
我想起了1997年的電影《我最好朋友的婚禮》，Julia Roberts為了讓五音不全的Cameron Diaz出醜，邪惡地拱她上台唱歌。最後男主角卻發現了Cameron Diaz意外可愛的一面。
自嘲是最好的公關方式。女神用真誠化解了尷尬，還讓大家覺得她很萌。開嗓的女神突然就接了地氣，變成了一個千頌依一般的鄰家女神。
如果這話出自另一個孔慶祥之口，你肯定覺得是瘋了。
雖然精神可嘉，可從音樂角度上看，唱得糟糕就是唱得糟糕。可是誰不願意給女神一個強姦自己耳朵的機會呢！據說摩登天空的老闆沈黎暉在宣佈草莓音樂節日期的前兩個禮拜才簽下張曼玉。之後女神就在北京組了樂隊開始為音樂節的表演排練著。從現場表現來看，她很努力、可愛，也充滿魅力。除了失敗的《甜蜜蜜》，其他歌曲的演繹並不算差，如果你對她在音樂上並沒有太多期待的話，如果她只是玩票的話，除了《甜蜜蜜》，她的表現是合格的。
在標準放低的情況下，當然是合格的。
只不過，女神簽的是摩登天空，一個充滿特色的獨立廠牌，眾多優秀音樂人都在旗下。聽過女神在《清潔》裡四首歌曲的人，應該會對她的音樂之路充滿期待──那是四首非常美的音樂作品。2011年女神在Vogue週年慶典上首演的《Visionary Heart》，雖然有點違和，但是這歌是她自己寫的！製作龐大、充滿腔調、顛覆得讓人另眼相看。當然，必須承認，這些作品都經過了龐大的後期。可是，Paris Hilton都能用錢砸出一張質量還可以的專輯，我們品位高端的女神聯合財大氣粗的全中國最牛逼的獨立廠牌摩登天空，怎麼可能做不出來一張優秀的專輯！
所以音樂節的表演是怎麼回事？《甜蜜蜜》和《Stay》，編曲和唱腔的違和是怎麼回事？現場沒有聲音效果是怎麼回事？簽了女神的摩登天空，好好對女神的音樂負責任了嗎？有把她的音樂認真當成產品品來對待嗎？既然簽約了唱片公司，有更豐富的資源——張曼玉那麼有錢，如果不是摩登有更好的資源，她為什麼要簽約——為什麼她所呈現出來的整體音樂品位，趕不上之前那些後期效果明顯的作品？
放下自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沒錯。但是女神到底適合不適合做音樂，有沒有潛力——這重要嗎？合適的包裝，強大的製作班底，即便是一坨屎都可以穿上鍍金的外衣賣個好價錢，食客還要表示非常好吃。原本我認為，女神此次會從電影女神轉為音樂女神，因為負責任的廠牌，不會給任何出醜的空間啊！
所以看了音樂節視頻之後，我最想問的是，摩登天空，你到底想把女神怎樣？女神名號一出，音樂節打醬油人次迅速增長，你把一個沒準備好的女神推上舞台——你心裡也清楚，她會演砸，但是就算她演砸，還是會有人，不管是念舊情的，還是想抱大腿的，會叫好。反正，「精神可嘉」這四個字，是怎麼都可以用的。 這一次的草莓音樂節，消費著女神演戲時候積累的名聲，應該賺了不少。可是目光能放長遠點嗎？你們並沒有像王家衛一樣，讓女神呈現她最美麗的樣子，也沒有給她機會，讓她唱自己寫的歌曲。《Visionary Heart》是她自己寫的！如果自己寫的歌曲唱不好，起碼也是個創作人。別人的歌唱不好，還要對著八萬人唱，那就是自取其辱。
女神之前20年的積累，讓她有了今天為所欲為的底氣。我相信這時候的她，像一個剛剛開始探索新可能的小女生一樣，很好騙。只不過，和那些小女生不同的是，她是張曼玉。
誰讓你是張曼玉呢，只有你，配得起全世界的愚忠。
女神啊，既然已經開始了，那就好好做吧。所有人都會給你超過20次機會的。摩登天空，木已成舟，請好好地為女神做一張牛逼的專輯。要不如何對得起那麼多昧著良心無法就事論事只能誇女神「精神可嘉」在圍觀「曼玉的新衣」中達到搖滾高潮的公知們的良苦用心？
這酸溜溜的文字啊。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屌絲寫的。巴扎嘿。
Original Cover Photo via weibo
TEXT: SUGARCO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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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ay 2014, 11:04 AM
HOKK fabrica
原來不只一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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